準建築人手札網站討論區Forgemind ArchiMedia Forum • 檢視主題- 建築 ...www.forgemind.net › ... › 建築人_設計案_概念_理論_說法Translate this pageMar 2, 2010 - 15 posts - 10 authors
林峰田說,以伊東豐雄(Toyo Ito)的國際知名度,登門邀請他設計者不計其數, .... 台灣大學為了將法學院遷回總校區,選擇在後校門口旁將新建社會 ...
溫暖,寧靜,許多半開的窗
擁進一片曲綣兇猛的綠
我探身端詳那樹,形狀
介乎暴力和同情之間
一組持續生長的隱喻
劇痛的葉蔭以英雄起霸的姿勢
穩重地覆蓋在牧歌和小令的草地上
屏息安定,乃有千萬隻金鳳之眼
仰望天上慢慢飄流的魚狀雲,又
如大航海時代錯落兀立甲板上的水手
在長久節制的尋覓過程裏
凝視平靜燠熱的海面,北回歸線之南
南回歸線之北,不其然
發現一羣季候性的水族
正沉默地向西泅游
「彩色蝴蝶,」一個小女孩輕聲
驚呼道。我回頭看見她
戀慕地(肯定是教授的女兒)
瞪著身邊一扇半開的窗說:
「我想要這隻彩色的蝴蝶——」
我們趨近那憩息的三色堇
兩翅疊合在夢裏:「我想
把它捉到,我想然後我想
輕輕將它夾在書裡。不疼的」
不疼,可是它會死
留下失去靈魂的一襲乾燥的彩衣
在書頁的擁抱裏,緊靠着文字
不見得就活在我們追求的
同情和智慧裏。我低頭看那小女孩
淡淡的黑髮淺淺的眉,有一天
她將成長在書裏,並且倚窗
注意到一棵奮起拔高的樹,驚奇
以無數垂落的手勢訴說同情和
智慧,鳳眼仍然仰望天上的雲——
因歲月而帶著慈藹的神色
——像旗幟一樣招展著,又像
成群的彩蝶在春天的風裏飛
「那時我是老人了,」我說:
「然而我會永遠認得你」
她開心地笑:你喜歡看
一串一串的肥皂泡麼?」
對着半開的窗子
在一道長廊的盡頭,冬陽傾斜
溫暖,寧靜。那小女孩
勾起一串斑斕的泡沫
吹向虛無。薄薄的幻影逸入
罩滿猛綠的庭院,如剎那的美目
瞬息眨過交錯的日光
消逝在風裡
我兩手扶著欄杆外望
一串又一串的泡影從眼前閃過
那棵樹正悲壯地脫落高舉的葉子
這時我們都是老人了——
失去了乾燥的彩衣,只有甦醒的靈魂
在書頁裏擁抱,緊靠著文字並且
活在我們所追求的同情和智慧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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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術設計:簡妤安
攝影來源:PublicDomainPicture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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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小編利文祺賞析
〈學院之樹〉寫於1983年,楊牧四十三歲,身為客座教授,看到台大文學院的大樹,和小女孩,有感而發寫了關於「同情」和「智慧」的詩。
這首詩描述兩種生命形態,楊牧跟樹,以及女孩跟蝴蝶。詩中的老樹就像此時壯年的楊牧,以「英雄起霸的姿勢」,又像是「大航行時代的水手」,仍然對世界和學術知識充滿好奇,願意冒險犯難。他的處世待度,則有時「同情」,有時又「暴力」。此時,他看到小女孩那天真、年輕的生命,未受世俗的污染。小女孩說,要將蝴蝶夾在書裏。
小女孩溫柔,有愛,但卻沒有世俗知識,不知道這樣做是將蝴蝶賜死。所以,楊牧以智慧的口吻提醒:「不疼,可是它會死/留下失去靈魂的一襲乾燥的彩衣/在書頁的擁抱裏,緊靠着文字/不見得就活在我們追求的/同情和智慧裏。」 在這裏,楊牧說「不疼,可是它會死」,似乎呼應第一節的「同情」,同情蝴蝶,而不選擇「暴力」以殺死它。另外,楊牧也將「女孩」比擬成「蝴蝶」,蝴蝶倘若僅靠著文字,小女孩長大後進入學院,學得了知識,是不是也就像我們學者一樣,也「活在我們追求的同情和智慧裏」,仍然一片單純?楊牧認為,這是不見得的。畢竟,對萬物的同情(例如對蝴蝶的死)和本身的智慧(例如不以此殺蝴蝶),這些有時在學院是學不到的。
然而,楊牧仍樂觀地認為,小女孩長大之後,將會像「彩蝶在春天的風裏飛」,並「注意到一棵奮起拔高的樹」,那就是楊牧自己,此時年老的楊牧將會「永遠認得你」,並看顧你。此時,老去的楊牧將如擁抱文字的蝴蝶,「失去了乾燥的彩衣」,卻有「甦醒的靈魂 」,仍要不斷地追求「同情」和「智慧」。這是楊牧對小女孩和讀者的期勉,即便長大成人,即便在學院之內,或之外。
◎小編利文祺賞析
〈學院之樹〉寫於1983年,楊牧四十三歲,身為客座教授,看到台大文學院的大樹,和小女孩,有感而發寫了關於「同情」和「智慧」的詩。
這首詩描述兩種生命形態,楊牧跟樹,以及女孩跟蝴蝶。詩中的老樹就像此時壯年的楊牧,以「英雄起霸的姿勢」,又像是「大航行時代的水手」,仍然對世界和學術知識充滿好奇,願意冒險犯難。他的處世待度,則有時「同情」,有時又「暴力」。此時,他看到小女孩那天真、年輕的生命,未受世俗的污染。小女孩說,要將蝴蝶夾在書裏。
小女孩溫柔,有愛,但卻沒有世俗知識,不知道這樣做是將蝴蝶賜死。所以,楊牧以智慧的口吻提醒:「不疼,可是它會死/留下失去靈魂的一襲乾燥的彩衣/在書頁的擁抱裏,緊靠着文字/不見得就活在我們追求的/同情和智慧裏。」 在這裏,楊牧說「不疼,可是它會死」,似乎呼應第一節的「同情」,同情蝴蝶,而不選擇「暴力」以殺死它。另外,楊牧也將「女孩」比擬成「蝴蝶」,蝴蝶倘若僅靠著文字,小女孩長大後進入學院,學得了知識,是不是也就像我們學者一樣,也「活在我們追求的同情和智慧裏」,仍然一片單純?楊牧認為,這是不見得的。畢竟,對萬物的同情(例如對蝴蝶的死)和本身的智慧(例如不以此殺蝴蝶),這些有時在學院是學不到的。
然而,楊牧仍樂觀地認為,小女孩長大之後,將會像「彩蝶在春天的風裏飛」,並「注意到一棵奮起拔高的樹」,那就是楊牧自己,此時年老的楊牧將會「永遠認得你」,並看顧你。此時,老去的楊牧將如擁抱文字的蝴蝶,「失去了乾燥的彩衣」,卻有「甦醒的靈魂 」,仍要不斷地追求「同情」和「智慧」。這是楊牧對小女孩和讀者的期勉,即便長大成人,即便在學院之內,或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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